晚艳冷香

强扭结香(35)

“两个娃娃也用不着羞愧,你们太生嫩,哪就识得我呢。”  


“大婶——”见黑衣妇人转身欲走,郭芙向前追了几步,迟疑地轻唤着她,“难到不能原谅周公子吗?他对苏姑娘一片痴心,大婶怎么狠心拆散一对佳偶?”  


“佳偶?哈哈哈——丫头,你才多么大点儿?刚从母亲怀里走出来,便以为自己可指点一切?周谨不是小蕙的良配,小蕙需要的他无法供给。”黑衣妇人一眼瞥见自屋中出来的周谨,看似回答郭芙的问题,实是说给周谨听。  


“那当初为何要同意这门亲事?儿女婚嫁大事,大婶未免太过儿戏了吧。”观望有一会儿子的杨过在一来一往的问话中听出了端倪,想来两家父母均不看好这门亲事,可是既收了信物又点了头,为何等到婚前又双双反悔?  


一眼瞥见周谨自屋中跟出,初遇时的豪气在他脸上一扫而空,那周公子出了屋只远远立在廊下,不敢多问一句,更不敢多走一步。  


杨过瞧着周谨战战兢兢的模样在心中偷笑道,女婿遇到丈母娘原来都是一个德行,那叫一个怕,生怕遭了嫌弃挨了骂。
可话又说回来,纵是挨骂也甘心,人家闺女都给自己了,挨个骂也值得。况且自己不着调的猛作,怪不得岳母挑剔。 


成亲前的各种不待见在成婚后都完全消失了,令人又敬又畏的黄女侠对自己的疼爱不亚于岳父。  


想着心事一抹笑容不自觉浮上眉梢,杨过笑道,“周公子见岳母怎么跟耗子见到猫一般。”  


冷眼瞧着周谨欲言又止的样,黑衣妇人心里气极,若是当年他敢抛开一切去找小蕙,如今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,娇公子终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,或许还是情不够深吧。 


本无意理会杨过,忽闻什么‘岳母’、‘女婿’叫开了,妇人面色微凝,声色俱厉道,“谁是他岳母,臭小子掺和别人家事不说还净胡说!”  


“苏伯母,我…当年…不是我不肯去,当年家母以死相逼……”  


“女人要死要活都是吓唬人的,谨公子也信,纵是你跟我去见小蕙最后一面,你妈也未必会真死,现在说这些骗鬼呢。”  


“我迟了一步……我以为蕙妹会等我……我以为……”  


“她期待过…失望过…挣扎过…最后绝望心死,你以为你是她的唯一?你错了,她是个坚强的孩子,终究不会困死于一方小天地,她活成了你心中永不凋零的花,而你却成了她封存的记忆,不是她得不到你,是你得不到她罢了。” 

淡淡的话语直刺在周谨心头,残酷的现实令人不敢直面,他的身子猛然一抖,如秋叶飘摇,缓缓依在门柱上,自己的姑娘再也不是自己的,她还是飞走了,展翅去寻她向往的生活。 

瞧着凄凉落寞的神情,黑衣妇人心头一酸,怜意顿生,语气稍缓,“谨公子,你知道当年周老太爷为何要定这门亲事吗?老人家恨铁不成钢啊,恨你父亲懦弱无能,恨你母亲不懂规劝夫君,老爷子想改变周家的血脉,想让热血融汇入周家子孙中,只可惜…你爹爹太卑鄙,把事做的太绝。” 

“嫂夫人,求你救救我家老爷吧。”苦涩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恐慌,周夫人手扶门框一脚迈出屋。 

“心魔医不了,福报是自己修的,祸事是自己找的。” 

冷硬的话语令周夫人双膝发软,身子一歪缓缓倒下,郭芙纵身急跃,在周夫人倒地前伸臂揽她的身子,看着惶惶不安的人姑娘蹙眉叹息道,“周老爷的心魔医不了,恩怨也断不净,周夫人心中有愧为何不大胆说出来,不敢说便是回避过错,难道要自己儿子一辈子都受人轻视么?” 

‘受人轻视’四个字直扎杨过心窝,他低头想着郭芙的话,看似糊涂的丫头比谁都明事理。爹爹生前受人唾弃,母亲临了对生父的死因只字不提,自己母亲说不出口的事外人又岂肯多言,如果当初妈跟自己讲了上一辈的是非恩怨,自己又怎会走那么多弯路。 

头一回他按照郭芙的思路去想问题,杨过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小媳妇,姑娘美丽的外表下隐着一颗纯净又公正的心。 

望了一眼满脸苦涩的周谨,杨过心中生起一股幸福感,携手同行的幸福不是想求就能求来的。 感知自己的幸运便会同情别人的不幸,杨过瞥了一眼院内的几人,心中思道,既然插了手,总希望事情有个好结果。想来苏家大婶精通医理,不然她断不会在新娘身上做文章,周夫人亦不会苦苦哀求她救一救周老爷,如此看来当年苏姑娘中毒必无生命之忧。只是这怨气之重,怕是积了多年罢。

 “周夫人,你们两家的恩怨不只是儿女亲家引发的罢,周老爷年少时与苏家可有过节?是不是给周公子讲两家过往时颠倒黑白了?” 

理清思路的杨过把问题抛向周夫人,一连两个问题问得周夫人浑身打颤,更问得黑衣妇人哈哈大笑。 

“好个机灵的小子。”黑衣女子眉峰舒展,赞赏地看着院内的一对小夫妻,少年黠慧,少女纯良,如此佳偶世间少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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