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浦荷香（31）
“杨大哥，快来啊，我捉到一对蟹子，你快过来帮忙。”
郭芙兴奋的喊声把他从回忆中拉出来，立刻卷起裤角，轻轻一跃，落到她身旁，飞溅起串串水花打湿了她的衣衫。
“你怎么那么讨厌呢，瞧瞧溅了我一身水，一会儿可怎么回城啊。”
郭芙气咻咻的腾出手臂使劲推了他一把，他却纹丝不动如同钉在那一般。
杨过仰天长啸，开心地想把她抱起抛向天空，风撩起他的发丝，硬汉柔情荡漾在水波间。
“让你来帮忙的，你到好，成了来捣乱的。”她俏脸微红，仰着头看着他开心的模样，瞬间被他的狂喜感染到，一面笑一面握着粉拳轻轻捶打他的肩头，“别吼啦，无肠公子都被你吓跑了。”
他微微欠身，看着身前的绝美玉容，“芙妹你是仙女吗？怎么会这么美，有玫瑰的艳丽，有芙蓉的清雅。”
“嘴真甜，就冲着这张甜嘴，今夜的蟹子宴我让你吃出销魂的味道。”
“什么是销魂的味道？要我说啊，美人舌最销魂，芙妹喂我吃最销魂。”
“死杨过，你正经点行么，下流胚子。再调戏姑娘，小心我把蟹子塞进你衣裤里。”
“这么半天你就逮了两只啊，还一公一母呢，到底会不会捉蟹子啊。”杨过勾着头看着她篓子里的两只蟹，撇着嘴笑话她。
“哼，你会你怎么不捉，不服气就比比看谁逮的多，咱们晚上自己吃自己捉的，捉不到就别吃啦。”
快乐的气氛填满了下午的时光，孩子般的吵嚷打闹，一双纯净的灵魂追着风，踏着浪，沉醉在简单的幸福里。
“小笨蛋，说你不会逮蟹子还不信，你以为蟹子都躲石头下面啊。”
郭芙嘟着嘴不服气的瞪他一眼，“享受的是乐趣，忽而惊喜，忽而失望，要得就是这种感觉。你会捉，专寻蟹子洞，给人家把洞口堵上，逼着它们往外爬，好没意思。”
“不是说要比赛嘛，我捉十只你也逮不到三只，比不过我，还讲什么享受乐趣。强词夺理的丫头。”
杨过瞅了瞅将满的竹篓，把捉到的蟹子丢入篓中掩好口，一面弯着腰在水中洗手一面打趣她。
“又不是靠捉蟹子去市场讨生计，捉那么多干嘛。反正我捉的这些够自己吃就行啦，谁非要跟你分胜负来着。”
她的眼中闪着挑衅的光芒，得意的拍着手笑，心中舒畅极了，平时都是他故意欺负自己，今天算小小的教训教训他。
“芙妹小心啦，有水蛇。”
一听‘水蛇’二字，郭芙俏脸一紧，红润的脸蛋刹那间变得惨白，不及细想腾地一下跳起来扑进杨过怀中，双腿攀在他身上，一双手臂死死搂住他的颈子，颤声求他，“杨大哥，我们快上岸吧，不玩了，不玩了。”
杨过抱着她哈哈大笑，抬脚踏出河中，把她轻轻放在树下的青石上，伸手拧着她的鼻尖笑道，“傻姑娘，这个时候哪来的水蛇，十四岁时也这个样子，年纪都长了一倍了还是这样，怎么就长不大呢。”
“小心眼，你怎么就一点亏都不吃，天天欺负我有意思吗。”当明白过来杨过又耍自己玩，郭芙气得抓起身旁的碎石就向他扔去。
“姑娘，咱们俩之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，你想从我这占便宜只有一条路，其他的办法就别想了。”
躲开飞掷而的来石块，杨过坐在地上穿好鞋袜，站起身弹弹衣衫上的尘土，拿起竹篓向郭芙努努嘴，“走啦，时候不早了，我还等着吃销魂大餐呢。”
“谁稀罕占你便宜，我不背剑了。”她赌气说道。
“玩归玩，练武是练武，不可混淆。我可是赏罚分明，你乖一点。”
郭芙冷冷一哼，无奈地把玄铁剑背上，知道杨过的性子，还是避免碰触他的底线为妙，万一真惹毛这个无赖，自己可没能耐收场。
杨过有意带着郭芙一路狂奔，心中盘算着，这丫头爱偷懒，也不喜欢练功，总得想法子逼着她练，好歹防身逃跑的功夫得说的过去，回到襄阳二人未必能时刻绑在一起，自己在外时留她一人在家总要放心得下才好。
二人刚刚入城，杨过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郭芙身上，想着明天晨起一定要先教她调息运功。
“大哥，杨大哥……”急切的呼唤带着激动的颤音，清脆的声音隐着哀哀之情。
忽听得背后凄哀的呼唤，郭芙扯住杨过的衣袖，迫使他停下步子，“杨大哥，别躲了。”
杨过收步停在路边，他没回头，剑眉微蹙，侧目看了一眼郭芙，什么话也没说，胸中腾出一阵烦躁，焦躁的情绪立刻在眼中呈现。
少顷他慢慢收起脸上不耐烦的神色，本想缓缓神再转身招呼。没想到郭芙反应到快，她已经松开他的衣袖，回过身开始寻声找人了。
郭芙撇撇嘴，心中嘀咕道：胆小鬼，瞧把你吓得。
慢慢转过身，她忽闪着清澈的大眼在人群中搜寻着声原，目光定格在街角，一抹清丽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。
看着向这边奔来的小师叔，郭芙心头一震，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让人不敢相认，岁月在程英身上留下深深的划痕，清雅的少女气质消失殆尽，曾经秀丽的容颜含满了凄凉。
“程叔师，别来无恙。”郭芙待程英站定后，缓缓向她行礼问候。
程英冲郭芙略略点头，目光立刻停在杨过身上，眼睛里泪光闪闪，掺杂着喜悦和激动，还隐着难以名状的情感——欲望。
程英颤抖的手指死死扯住杨过的衣袖，泪水似断线的珠子，颗颗滴落，凄凄楚楚之情令郭芙不忍再看，郭芙悄悄转过身子，给他们兄妹留出时间寒暄。
“二妹，多年不见，一切安好？”杨过终于转过身，欠身向程英礼貌一问。
她已经激动的无法出声，泪水止不住的流，唇角却弯起颤微微的笑意。
“怎么是你自己，无双妹子呢？”
“我……无双，我们出来寻大哥，无双累了回客栈休息，我刚要回去的，怎么会这么巧。”程英轻轻拭着泪水，扯着他衣袖的手慢慢攀上他的左臂，“大哥跟我去见见表妹吧，她一定高兴极了，我们好好聚一下。”
杨过不动声色拂开扯着自己衣袖的手，伸手把郭芙拉到身边，笑道，“可不是很巧么，今夜我们四人小叙一下。”
“杨大哥，你同程师叔去请陆姑娘过来吧，我先回去烹制蟹子。”郭芙挣脱杨过的掌控，向程英略一施礼，飞一般的跑掉了。
当着程英的面杨过只是松松拉着郭芙的手，却未料到她跑的比兔子还快。望着郭芙渐渐消失的身影，他又是郁闷又是气愤，关键时刻这个坏丫头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，本指望她帮忙断了别人妄念呢。想着远去的郭芙，眉间拧出一个苦字，暗暗咬牙，小东西撂下未婚夫就跑，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。
程英清冷的目光撇了一眼郭芙渐小的身影，神色微凝，内心是满满的疑虑，大哥如何跟郭芙缠在一起的？瞧着两人神情亲密，但又保持着男女礼节，关系微妙的令人思不透，猜不清。
“大哥，你们……耶律夫人，我是不是该这么称乎？”程英迅速整理好脑中混乱问题，她暗暗衡量着、试探着，寻找着恰当的词语，问出心中的疑惑。
“襄阳那边出了点事情，郭伯伯委托我陪芙妹出城一趟。想必二妹常年隐居不问世事，如今哪有什么耶律夫人。”
杨过避开程英的复杂的眼神，心中清楚的很，二妹心思极重，只这一问便透露出她的心机，不知道暗自转了多少弯才问出‘耶律夫人’。本想告之她自己跟芙妹如今是未婚夫妻关系，左思右想又觉不妥，一来未禀明父母，二来未征得芙妹首肯，三来芙妹的长辈均是武林头脸人物，自己必须言行谨慎，不能扫了郭家颜面。当年自己没规矩言语轻浮，长辈们可以称自己年幼无知，原谅自己，江湖中不至沸传，大家当个笑话付之一笑而已，如今若再纵行胡为，便真是行止不端下流之人。
程英见他说辞圆滑，不好再问，当下淡淡一笑，心中念着来日方长，何苦跟大哥久别重逢时因郭芙的身份而生是非，主要他们没有任何亲密关系便好。
“大哥，表妹还在客栈等我，咱们快去与她团聚吧，多年后再遇大哥缘份不浅，今夜我们定要把酒畅谈，好好叙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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